李敬泽对话贾樟柯：我们所信的、所期待的，构成了江湖

贾樟柯 罗晓光 摄

“那些最基本的指引着我们的生活，使我们的生活依然还觉得有意义的东西，我们所信的东西，我们所期待，同时也期待着别人的东西，我觉得就叫江湖。”

著名批评家、散文家李敬泽日前在与著名导演贾樟柯的一场对谈中如此形容自己心中的江湖。

这场“江湖与柏拉图——李敬泽、贾樟柯对谈《会饮记》”日前在朝阳大悦城晓岛举行，李敬泽与贾樟柯就“江湖与柏拉图”这一话题进行了深入的哲学与世事的思考。

在《会饮记》中，李敬泽用亲历者的眼光，用12篇深邃缥缈的散文构建了12个与众不同的精神世界，从白天到夜晚，从江湖到哲学，从历史到未来。

“江湖”在《会饮记》中是一个很特殊的概念，关于对江湖的理解，李敬泽认为，各种各样的身份、工作、状态，使我们生活有意义的，我们所信的、所期待的，便构成了江湖。”

李敬泽认为，“所谓相忘于江湖也好，身在江湖也好，它真的不是说一个地理一个空间位置，某种程度上讲，是中国人心底那点最基本的能够使人和人相遇。”

李敬泽 罗晓光 摄

贾樟柯最新的一部影片叫《江湖儿女》，他在对谈中提及这部电影名字当时的英文翻译，“很难用英文来表达，‘江湖’是一个非常东方的、非常中国的概念。”对于“江湖”，贾樟柯直言，“是我们中国人相遇、相认、离别的地方。”

“这里面充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这就是共同的秩序，这种秩序里面有对人的偶然性、命运的偶然性的体恤，所以江湖中人，互相理解，理解的是这种命运的偶然性，这是非常复杂的语言之外的东西，我们只用江跟湖代表这样人山人海里面的共同的东西。这是我所理解的江湖。”贾樟柯说。

贾樟柯认为，《会饮记》里有一个江湖。他坦言，“作为文学家，或者作为导演，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文学和电影的领域里有另一个故乡，这个故乡可能就是文学或者电影。李敬泽是一个在文学国度里自由行走的人，从古希腊联想到当今，从萧红联想到宋徽宗？?只有把文学当作故乡，熟知文学和哲学线索里面发生过的沟沟壑壑的人，才能够这样自由。他的故乡首先是文学是他的故乡。”

关于文学语言与电影语言的现状，贾樟柯表示，“影迷电影这一两年非常多，在这种电影中你可以发现，实体的感受正在不断消失。很多电影都是不停在重复空间、人物的设置，其实文学也面临这样的问题。”

李敬泽指出，人们对于世界的普遍联系，对于世界的总体性感觉，都不是抽象的，它非常微妙的运行在每一个生命中。“所以，一个艺术家或者一个作家，应当可以做到把这些东西编织起来，使我们原本混乱无序的世界变得有形式、有意义。”

关于文学与艺术的平等，李敬泽认为文学与艺术上不好引用平等这样一个概念。他坦言，文学和艺术永远是创造，是一个心灵在等待适当的回应，而平等则会破坏无限性。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文学与艺术的平等是不存在的。(高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