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曲艺传承实践：回归城市 注重传习

　　又见书场：曲艺生态维护的绍兴实践

　　杨 红 向玢洁

　　日前，文化和旅游部出台《曲艺传承发展计划》(以下简称《计划》)，对曲艺门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发展予以专项部署。《计划》明确提出，要坚持整体性保护的理念，从维护曲艺生态、培育曲艺受众等方面促进这一活态遗产的可持续发展。

　　曲艺生态维护需要技艺传承，也需要业态培育和受众培养。在曲艺资源高度集中的浙江省绍兴市，曲艺书场近年来逐渐复兴。

　　书场复兴，让曲艺回归城市生活场景

　　书场即说书的场所，在文化娱乐方式比较单一的年代，书场是城镇文化消费的主流场所，包括专业书场、茶楼茶馆书场、剧场型多功能书场、露天书场、社区书场等多种形态，在娱乐功能之外还承担着社会教化、文化普及等职能。可以说，复兴书场是构筑曲艺生态的关键节点，因为它能让曲艺重新回归城市生活场景，就近会聚和拓展爱好者人群。

　　曾几何时，绍兴的书场遍布城乡，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随着娱乐方式、文化场所的变化，书场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如今，伴随着人们精神需求、文化表达、价值追求的多元化发展态势，诗词、民乐、手作等进入大众文化消费领域，曲艺也有了再聚人气、二度流行的契机。《计划》明确指出，鼓励在曲艺项目丰富、观众氛围浓厚的地方探索，挂牌设立“非遗曲艺书场”，开展专门驻场演出。

　　“80后”小伙子屠海洋因个人爱好在绍兴市非遗保护中心学习曲艺，是绍兴平湖调传习班学员，师从平湖调省级代表性传承人沈麟。2015年9月，屠海洋与一群爱好曲艺的朋友在绍兴八字桥历史街区的一个小院开了一家闲园茶馆书场，每周六说书，次年，该书场获评当地的“地方曲艺展演基地”。随后，他们在绍兴书圣故里历史街区又开了一家100多平方米的书场。今年，第3家书场在稽山公园开业，足有300平方米。

　　书场由“1”到“3”，规模越来越大，人气也越来越旺，绍兴平湖调、莲花落、摊簧、评话等当地特色曲艺项目有了固定演出场所，当地家喻户晓的曲艺名家经常到书场演出，曲艺传习班学员也有了登台锻炼的机会。 近年来，“‘80后’办书场，‘90后’登台唱”的可喜现象在绍兴越来越多，人数稳定、演出频繁、交流活跃的曲艺圈层在当地也得以恢复，并逐渐繁荣起来。

　　普及与传习并重，培植曲艺生态基础

　　书场复兴并不容易，开办书场要想持续聚合人气需要具备两个基础条件：一是台上有充裕的演员，二是台下有足够的观众。 绍兴并没有曲艺剧团，却形成了一支人员足够的曲艺演员队伍，这得益于绍兴市非遗保护中心完善的曲艺传承培训体系——从青少年曲艺教学性传承基地到零门槛曲艺普及培训班再到准专业化曲艺传习班，阶梯式培养曲艺传人，普及与传习并重，构建了曲艺生态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10多年来，在绍兴，普及班培养票友，传习班培养演员。降低学习门槛后，曲艺传承群体的范围逐步拓宽，年龄层次日趋丰富，年青一代曲艺演员数量逐年增加，地方曲艺演出队伍也因此得以扩大。

　　从2005年在绍兴市越城区多个小学建立绍兴莲花落、平湖调社团开始，这些曲艺教学性传承基地至今已累计培养900多名青少年曲艺爱好者；从2012年在绍兴市非遗保护中心开办第一个绍兴平湖调普及培训班至今，已开办各曲艺项目普及培训班、传习班30期，500余人次完成普及培训班学习、130人次完成传习班课程，培训学员达到了“人人都可上台表演、人人都有拿手节目”的水平。

　　“青年演员可以吸引一大批年轻观众，带动更多年轻人探究绍兴莲花落的魅力。”绍兴莲花落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倪齐全说。

　　面向青少年和旅游者的文化消费空间

　　曲艺生态以场所为载体、以演员为主体、以观众为依托，集三者于一体的常态化演出则是曲艺活态传承的核心。因此，经营书场不仅需要曲艺圈层的内部力量，还应结合社会发展需求、文化消费趋势不断开拓新客源，承载复合功能。

　　如今的绍兴书场正从“白花花一片”向“黑压压一片”转变，听众不再限于老年人群体，而以中青年人为主，还有不少中小学生。在中小学加强传统文化教育的带动下，寒暑假及周末的研学体验游为书场带来了大批客源。

　　用说书、方言讲故事等形式为青少年提供教育服务，既增加了客流、提高了人气，也让书场得以继续承载社会教育功能，还可借此吸引青少年人群，解决听众断层问题，可谓一举三得，书场在运营青少年项目过程中真正实现了“双效统一”。

　　书场怎样才能成为出色的青少年研学体验场所？这离不开书场氛围及整体环境营造。今年7月，绍兴市推出了首批16个非遗研学游实践基地，其中就有“听绍兴故事、感受说书艺术魅力，现场互动当一回‘说书先生’”的书场。据统计，这些基地今年暑期共接待研学游团队500多批次、2万多人次。

　　在当前的文旅融合大势下，越来越多的旅游景区、旅游小镇、历史街区、城市公园增设了戏台、茶馆、书场、复合型剧场等演出场所，曲艺表演因作品体量小、场地限制少、参演人员较少、表演鲜活生动、地方特色浓郁、容易引发共鸣等特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

　　以绍兴某家酒店里的书场越州书苑为例。“我们主要面向酒店住客提供绍兴评话表演，如今随着游客数量增多，为适应不同客群的语言习惯，我们将评话篇目分为方言和普通话两个版本，在店门口进行公告，方便游客选择时间买票听书。”该书场主办人魏昉昊说，“评话多为中长篇，但游客在绍兴的停留时间只有几天，为此，我们增加了评话经典片段的场次，并为本地听众开设了评话连说的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