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签妈妈病危通知书 10岁娃成最小“监护人”

来源: 作者:编辑 点击: 发布时间:2012-12-04 10:39:29


代签妈妈病危通知书 10岁娃成最小“监护人”


代签妈妈病危通知书 10岁娃成最小“监护人”



  10岁的胡镓豪,恐怕是华西第四医院中毒科有史以来最小的“监护人”,妈妈杨能芬的医疗文书甚至病危通知书都是由他代签。半个月前,他和14岁的哥哥胡镓镓做了分工,哥哥留在贵州老家照顾脑子有问题的奶奶,他随病重的妈妈远赴成都,担起照料妈妈的重任。


  11月28日下午,走进华西第四医院住院部4楼的+47病房,那是天府早报记者第一次看见胡镓豪和他的妈妈杨能芬。而在医护人员的眼中,胡镓豪是个“太懂事”的孩子……

  【“她完全丧失劳动力,甚至已经失去照顾娃娃的能力,这么乖的娃娃以后怎么办?”】

  教授眼中的豪豪:“懂事,太懂事了”

  杨能芬并不是中毒科主任朱启上教授主管的病人,注意到杨能芬,是因为豪豪。“那天中午我看完门诊回来很晚了,吃完午饭我去水池洗碗,看到一个好小的孩子在洗碗,身子几乎趴在台子上才够得着水龙头。当时娃娃占着热水龙头,看见我洗碗,突然很细心地问我,阿姨,您要不要热水洗?”朱教授说,自己当时很惊讶,“这个娃娃好懂事。”

  快洗完的时候,朱教授发现豪豪在用勺子舀着碗里洗洁精的泡泡玩,不禁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懂事的豪豪立即问:“阿姨,您要不要用洗洁精?”说起豪豪的时候,朱教授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懂事,太懂事了!”

  从那时起,朱启上就开始留意豪豪母子俩,也不禁为母子俩暗暗担忧:杨能芬是尘肺病三期,这是尘肺病中的最高期别,病情已不可逆,肺功能重度损害,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完成肺功能检查的地步。“任何一个感染或者并发症,哪怕是感冒,都可能加速病情恶化。”她担忧地说:“她完全丧失劳动力,甚至已经失去照顾娃娃的能力,这么乖的娃娃以后怎么办?”

  当朱启上知道豪豪母子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一面动员科里的同事捐款,一面悄悄让手下的护士帮母子俩申请“大爱清尘”的援助。

  【“后来我们才知道,妈妈不点头,他不会吃外人给的东西。”】

  护士眼中的豪豪:“这孩子,懂得感恩”

  张晓燕是中毒科的护士,认识豪豪却是从一次误会开始的。“那天上班,我看到一个小娃娃,推着轮椅飞叉叉在病房里跑,以为是哪个娃娃在耍轮椅,还跑过去制止。”说起初识豪豪,张晓燕有点歉然:“后来我才看到那个小小的娃娃推着一个女病人去做检查,再后来,我发现每次那个女病人去做检查,都只有这个小孩子推着去。”

  后来,张晓燕专门去问他们病房的主管护士,才知道母子俩来自贵州,小孩子就是豪豪,豪豪的爸爸几年前因为尘肺病已经去世,现在妈妈又发病,也是尘肺病。

  张晓燕说,杨能芬是11月10日急诊入院进来的,入院后两次下达病危通知书,两次胸腔穿刺抽积液,每次,都只有小豪豪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有一天,杨能芬病情突然危急,豪豪为了照顾妈妈,错过了午饭,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心痛这个懂事的孩子,我们凑钱去给他买了好多吃的,送到面前他却不动,眼睛看着妈妈,后来我们才知道,妈妈不点头,他不会吃外人给的东西。”

  豪豪的乖巧懂事孝顺,渐渐赢得医护人员的喜爱,张晓燕给豪豪拍了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上,又动员医院的护士们给豪豪母子捐钱捐物。这一切,小小的豪豪都记在心里。有一天,豪豪在护士站玩耍,护士长给了他几个小橘子,他却捧着橘子找到张晓燕,把小橘子往她手里塞,还很“强硬”地“命令”张晓燕:“必须吃!”张晓燕感叹:“这孩子,太懂得感恩!”

  新闻链接

  大爱清尘基金

  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大爱清尘基金,源自2011年6月15日著名记者王克勤联合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共同发起的“大爱清尘·寻救中国尘肺病农民兄弟大行动”,专项救治在死亡线上、缺失救助与关心的中国600万尘肺病农民。2012年3月,经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批准成为独立基金。

  现场特写

  阳光下,衰弱的母亲 坚强的儿子

  【病床上,身体单薄的杨能芬安静地躺着,胡镓豪跪在床尾,两只小手在妈妈腿上捏拿。杨能芬说,每天儿子都会这样给她按摩。】

  看见志愿者和记者走进来,胡镓豪甜甜地叫了声“阿姨”。病房里很安静,其他两个病友都在家人的陪伴下去楼下晒太阳了。豪豪也想让妈妈晒晒太阳,那天的阳光可是蓉城久违的,他跳下床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一下穿过窗外银杏金黄的树叶洒落在杨能芬脸上,杨能芬举手遮住眼睛,豪豪赶紧将窗帘关上:“妈妈,我还是推你下去晒。”

  娴熟地帮妈妈穿好袜子、裤子和衣服后,豪豪把靠在墙边的折叠轮椅打开,爬上床,连抱带拉地把瘫软的妈妈半抱起来,给她穿上一件夹衣,又拿出一把白色梳子,跪在妈妈身后给她梳头,还对我们说:“要先按住头皮再梳,不然扯着会痛。”

  在大家的帮助下,豪豪把妈妈架上轮椅。别人十几秒钟完成的一个动作,母子俩折腾了几分钟。总算来到医院旁边的花园,豪豪推着轮椅到处找阳光最丰盛的地方。花园里的泥巴地凹凸不平,好多时候,他不得不躬起背,上身前扑,双脚使劲蹬地,用尽全身力量才能推动轮椅,苍白的小脸被涨红,原本短得挂在脚踝骨上面的灰色运动裤也越发收缩到小腿上。

  感人瞬间

  那颗糖,甜在嘴里痛在心里

  豪豪虎头虎脑的小脸格外娇嫩,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孩子右脸颊有一条粉红色的疤痕,上面很多地方的结痂都还没有脱落,跑热了的孩子不时下意识伸手去挠。那道伤口很长,从额头一直到下颌,宽的地方有一粒米大小,这显然是一条新伤口。问他怎么来的,他满不在乎地笑笑:“烂铁划的”。

  杨能芬喘着气向我们讲述了伤口的来历:一个月前,杨能芬已经病重到不能下床,上厕所都是由14岁的大儿子背着去,两个儿子中午饭只能在学校吃。从那时起,豪豪每天放学都会给妈妈带一颗糖回家。“那天他放学发现身上没钱买糖了,就去捡烂铁卖,扯一根烂铁条的时候,那铁条弹起来,从他脸上划过。”

  豪豪如愿以偿拿着给妈妈的糖跑回家时,脸上的血还在汩汩流,杨能芬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小儿子拿纸一张一张抹脸上的血,“地上丢了好多血纸。”

  那晚,儿子残留血迹的小手把剥好的糖放进杨能芬嘴里的时候,妈妈没有像往日那样推让,顺从地吃了,那糖,甜在嘴里,那痛,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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