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上午，江城倾盆大雨。武汉市十一医院内科5号病床前，雨点噼噼啪啪敲打着窗户。因哮喘住院的83岁的童森阶躺在病床上，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点一点滴下，心中愁肠百结，“我要走了，姑娘么办哟！”他的女儿童彩霞，少时染上痴呆症，虽不是植物人，却意识不清，50多岁还像婴儿一样要人照顾。

　　“天大的压力也要顶着”

　　童森阶出生于黄陂祁家湾，1949年武汉解放时，19岁的他随岳父到汉口，靠做饴糖为生。公私合营后，于1955年成为武汉饴糖厂工人，1964年调武汉橡胶厂，退休后返聘到江岸区花桥四村社区当了十年群干，年近七旬，才于1997年彻底退下来。

　　童森阶育有一子五女，其他子女各已成家，唯有三女儿童彩霞17岁时不幸染上痴呆症，经常哭闹、往外跑，吃喝拉撒都要别人服侍。

　　“全家为她操碎了心，”童森阶在病床上喘着气说，“什么医院都去过，什么偏方都试过，就是治不好。”他介绍，起初还有老伴照顾女儿，1983年，老伴撒手离去，此时童彩霞虽已26岁，但仍没有自理能力。

　　“当时我真是走投无路，只能把自己当成她的妈来照顾她，天大的压力也要顶着。”童森阶断断续续讲述着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改革开放不久，我在橡胶厂管生产和供销，忙得团团转，白天上班，只好把伢锁在屋里，没想到她又犯上了自闭症。以前老往外跑要人操心，这几十年却硬是不出门，又叫人揪心。她长期不见太阳，脸色卡白，我对不起她啊！”说到伤心处，童森阶老泪纵横。

　　到医院探望他的花桥四村党总支书记张云劝他，“已经不错了，这几十年，童彩霞除了脑筋不好外，没得过什么大病，这都亏了您哪！”

　　用退休金给女儿办养老保险

　　在花桥四村一处仅容两人侧身而过的深巷里，童森阶和长子童学军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搭起了一间砖房。随着家里添丁进口，又陆续加盖了两层阁楼。

　　从近乎垂直的楼梯一步一步爬上第三层阁楼，刚好一人高的“鸽子笼”里，一组旧衣柜把狭小的空间隔成两半，临巷有窗户的那一边安了张床，是童彩霞的；童森阶自己在黑乎乎的另一边也安了张床，为的是三更半夜能随时照顾女儿拉撒。“她自己没有意识，只知道吃喝拉。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了她三十年呐。”

　　“童爹爹这几十年遭了几大的罪哟！”张云感慨，“一个爹爹照顾自己的女儿，怎么说都不方便，但他从不向组织提任何要求，我们都蛮敬佩。”

　　1997年，67岁的童森阶从社区退下时，童彩霞已43岁，童森阶用退休金给女儿办了一份社会养老保险，“交满10年，等女儿55岁，就可以按月领养老金，这样她就有个基本保障。”

　　前几年，社区按政策给童彩霞办了低保，这笔低保金也被童森阶交了养老保险。去年，童彩霞年满55岁，开始领取养老金。领到女儿第一笔养老金的当月，童森阶就找到社区，主动取消了低保。

　　儿媳承诺接手照顾

　　随着年纪增长，童森阶的身体也开始出现毛病。五一那天，他突发哮喘，到医院一查，还有肺气肿，住了上十天院还没康复。谁来照顾童彩霞，就成了很现实的问题。

　　“爹爹和小姑遭了几十年的孽，现在该我们管他们了！”童森阶61岁的儿媳吴翠荣挺身而出。实际上，早在几年前，她从单位退休后，就已开始帮着公公照顾小姑了。

　　“我老公是家里的老大，又是爹爹唯一的儿子，其他妹妹各有各的家，彩霞妹妹这么可怜，爹爹动不得了，当然该我们招呼。”吴翠荣给童森阶送饭时说，“您不消担心，这大一个家，有我们吃的，就有妹妹吃的。”（楚天都市报 记者简俊晖）

　　（荆楚网 简俊晖）